男人们来看他自然另有原因:或为了什么事征求他的意见,或说说别人的坏话,要不就向他倾诉内心的隐秘。比如,在一个多雾而阴雨的日子,有个脸上一派天真表情的人来找高卢扎先生,他对他承认过去曾经故意(有时也是无意)杀死过许多人和动物,但他拿不准这是造孽呢还是根本算不上什么罪过。
“杀死动物是作孽,”高卢扎先生回答说,“至于说杀死人,那就是另一码事了。毫无疑问,那说明您使他们摆脱了生存的重荷。”
“这要看怎么说了。”那带着天真表情的人咧开嘴笑着说。
“我们还是照我说的那样说吧。”高卢扎先生宽宏大量地说,然后立即站起身来,表示会见已经结束,不必多费时间了。
总而言之,他学会了扮演一个道貌岸然的人,因为他已经以重要人物自诩!实际上近来发生的一切事他都处之泰然,他觉得心安理得,似乎事情本当如此,尽管这一切显得荒唐之极。他根本就不想再回复到以往的处境,那种奔波于布满灰尘的办公室和总是寂寥的光棍斗室之间的生活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你应当永远留在此地,”他不断地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但到了深秋时分,他的脸上突然焕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有些人说他的眼神显出死的临近,而另一些喜欢猜疑和说人坏话的人则散布流言蜚语,说高卢扎先生出人意料地堕入爱河了。当然,没有人向他提起这方面的事,大家早都知道他很厌恶别人的好奇心。所以,同这个身穿黑衣的细高挑儿第一天莫名其妙地在这个小城出现时一样,直到如今人们关于他过去的生活所知仍然甚少。他们只好像起初那样妄加猜测,并且耐着性子观望事态的进一步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