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受了伤,它不会说,城墙受了伤,它不会说,大地受了伤,它也不会说。
长眉道人那时候抬起手揉了揉李叱的脑袋,是想安慰这个多愁善感的孩子,也想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在说胡话。
李叱说,树会疼,城墙会疼,大地也会疼,树不说,可是树不会复活,不再为人遮荫,也不再为人开花结果。
城墙会疼,城墙不说,可是城墙不会自己修好,也就不再为人提供庇护。
大地也不说,可是大地会荒凉干涸甚至还会化作荒漠,不能再种出粮食。
长眉道人当时沉默了许久,想着这不该是一个孩子该想到的事,他再次抬起手摸了摸丢丢儿的额头。
李叱说,我不喜欢这样,我想看树木成荫,我想看城墙高耸,我想看大地丰沃。
长眉道人说......想吧,脑子里有美的东西,总比只剩下眼睛里看到的丑好一些。
此时此刻,李叱抬起手指了指冀州城墙上的斑驳刻字,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两个字。
好丑。
余九龄点了点头:“嗯,丑,咱们进城吧。”
李叱缓缓吐出一口气,催马向前。
“回头刻新字。”
冀州节度使府门外,李叱停下来,刚下马,罗境和唐匹敌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出来,两人都是脸上带笑。